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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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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

希瑟大約是沈浸在了和阿瑞斯的相處之中, 就連陣法被打開了都無知無覺。

在無憂確認後,其他人也都輕巧的跳了下來,躲在入口處的石壁後面悄悄打量著。

“我去, 我算是知道希瑟為什麽會背叛鮫人族了。”枕星河眼睛都直了:“這,這擱誰都受不住啊。”

誰能想到在大陸臭名昭著的魔族魔神,其實卻是個盛世美顏。

大概也只有游戲裏能見到這樣的長相了, 在場三個女生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些許遺憾之色。

可能是這幾天用順手了, 無憂直接打開了截圖鍵就是一通拍。

“姐姐喜歡這張臉?”陳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,無憂打了個顫,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見他繼續道:“比我都好看?”

不是!她只是想上傳個論壇!

在場的人有幾個耳力不好的?聞言不知道誰沒忍住‘噗呲’的笑出了聲,又忘了自己沒開隊伍麥,導致這聲音清晰的在這空間了回響了好幾遍。

“是誰?”

果幹超人捂住嘴, 在所有人的怒視下訕笑著撓頭。

希瑟已經發現了他們, 從臺階上‘飄’了起來,仍能看出她的裝扮是之前還是鮫人族族長時的那一套, 只是全身半透明,能清晰看見魔氣在她體內流轉的模樣。

她神色癡狂, 面目猙獰的看著他們:“竟敢擾了阿瑞斯休息?”

說著擡起手,兩團幽藍色的光團在她掌心凝聚。

她也沒有認出站在最前面的已經將夜鶯戒指換下來了的無憂,手一揮水色的炮彈就朝幾人砸來。幾人畢竟也已是身經百戰,一個翻滾就躲開了炸彈的落地範圍。

卻見那水炸彈砸到地面之後直接炸開, 迸射出的水花濺到身上, 直接打掉了他們三分之一的血。

枕星河連忙原地丟了個大範圍治療圈,然後給眾人刷上護盾和回血BUFF。

此時, 無憂的兩個任務都刷新了下一步。

“任務{弒魔}:擊殺魔神阿瑞斯。”

“任務{深淵}:擊殺鮫人亡靈希瑟。”

{弒魔}暫且不論,既然{深淵}要求的是擊殺希瑟,那無憂也不用再瞻前顧後, 當即給自己先刷滿【不息】然後躍了過去。

【流星追月】砸在希瑟身上打出了四位數的傷害。

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軀體導致希瑟的防禦力下降,至少從傷害上來看比打赫卡裏姆時要高得多。但也許也是因為她變成亡靈的原因,無憂一套抽筋打在她身上就能被閃避掉一拳。

希瑟皺眉,魚尾晃動幾下,從地面浮上一個透明的氣泡:“安靜些,如果不想死得太難看的話。”

那個氣泡非常大,升高後將所有人包括希瑟她自己都包裹住浮在半空,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。腳下觸感陡然變軟,無憂重心差點沒穩住的直接摔下去。

隊友幾人也是東倒西歪的,勉強靠著武器撐住身體。

此刻他們就像是落入了一個彈性極好的蹦床,能不摔倒已經是不錯了,怎麽走位躲技能?

希瑟擡手,一束連環光彈直接朝最近的無憂射去,無憂扭身躲開了前兩個,卻因此而直接摔倒在地,剩下的十幾個光彈眼看著就要沒入自己的身體。

此時一柄長盾猛的落到身前,是少游開了無敵。

“感情真好呢,就像我與阿瑞斯一樣。”希瑟喃喃,眼神迷離了一陣又馬上兇狠:“不,沒有人能比得上我們。”

這好好的BOSS怎麽還挑撥離間!無憂沒敢回頭,撐住少游同樣有些不穩的身體站起來,等連環光彈結束後與他一人T住了一邊。

這樣過了好一會眾人才稍微有些習慣腳下的觸感,過程中希瑟的技能基本沒有任何目標,以一種狂轟濫炸的方式看見誰便攻擊誰,若不是青衫與枕星河在不停的丟治療外加嗑藍瓶,幾個脆皮早就倒下了。

好在希瑟並不會盯著一個人不罷休,就這樣枕星河也用光了三管藍,青衫更是沒時間打一點輸出。

“給我一個機會,再玩暗牧我就是狗。”

話音剛落一道藍光便落在了他頭上,青衫正在給枕星河加血的動作一頓,瞬間切換成了輸出模式。

“我被控制了!”青衫在隊伍裏喊,手卻帶著權杖一擡,枕星河腳下瞬間蔓延出黑色的沼澤,不僅減速還帶百分比掉血的毒素。

無憂之前便一直防範著,見狀立馬道:“丟控制。”

還沒弄清楚情況的眾人反射性的將自己的控制全部砸在了希瑟身上,觸發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閃避效果。

無憂的【掃堂腿】與【地裂】同樣被閃避了過去,希瑟再怎麽樣也曾是一族之長,等級擺在這,他們想要控住她確實不容易。

原本無憂就是抱著僥幸的心理,現在沒成功,眾人便只能一邊輸出希瑟,一邊躲青衫的技能。

希瑟這控制技能一次只控一個人,而且CD是三十分鐘,結束後便會隨即再挑選一個人策反,其它人好說,就連無憂都中過一次,不自覺的就開始攻擊餘生未央,好在餘生未央戰鬥狀態中也能上馬,加上有牧師給他回血,全場遛著無憂沒給她輸出的機會。

最難解決的是陳起被控住。

陳起是法師,技能都是大範圍的高傷技能,他一被策反一套技能下來,旁邊的小侯爺和果幹超人便直接倒下了,眼看著就要去攻擊枕星河。

長手法師可不怕被人遛。

沒法,無憂當機立斷道:“先殺了陳起。”

被希瑟控制的人走位自然好不到哪裏去,在剩下幾人的集火之下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,與此同時希瑟的控制術刷新,重新選定了少游作為策反對象。

枕星河用覆活術拉起了陳起,少游追著青衫打,小侯爺與果幹超人還躺在地上,甚至就連希瑟都還一口一個‘阿瑞斯’的呢喃著,現場可以說是混亂一片。

好在有了經驗以後大家便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事,也知道被哪個隊友攻擊時自己要怎麽應對,果幹超人和小侯爺被拉起來後更是離陳起十萬八千裏,就怕一個運氣不好又要躺屍半小時。

希瑟的血量逐步減少,下到20%後包裹住他們的氣泡猛地碎裂,眾人終於重新踩到了堅實的地面。

“我不會讓你們傷害阿瑞斯的!”

顯然此時希瑟已經明白眼前這九個人並不好解決,她站在王座之下擋住了阿瑞斯,魚尾上透明的鱗片被她全部拔了下來浮在空中,鮮血淋漓。

手一揮,那些鱗片同時朝眾人飛來,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銀色大網,鋒利的尖端閃爍著冷光。

這一個技能直接讓希瑟的血量下降了10%,活生生的自爆型技能。

“少游——”

除了此刻身上還有【迷失】deBUFF的餘生未央,其餘八人全部都站到了少游的身後,他的無敵技能CD還沒轉好,當下只能開了減傷替隊友抗下這一波傷害。

即使有枕星河的護盾和回血BUFF,但那鱗片織成的網穿過後,少游還是應聲倒在了地上,與他一起的自然還有餘生未央。

而那張網在觸到墻面後卻並沒有停下,發出‘鏘’的一聲後一百八十度的調頭又朝他們繼續射了過來。

如果任這些鱗片這麽來回幾次,他們根本就撐不了多久。

無憂看向魚尾已是一片猩紅的希瑟,果斷道:“貼著BOSS打!”

說完便第一個沖向了希瑟的身後,其他人如夢初醒紛紛照做,只有青衫剛剛已經交過了位移技能,根本來不及跑便又被鱗片網刺了個對穿。

短短幾秒他們便死了三個人,剩下六人全部在希瑟身後站定,不管希瑟丟什麽技能都只前後躲,絕不向旁邊移動分毫。若是希瑟企圖移動位置,不用指揮他們也都知道要跟著一起移動。

好在希瑟的身軀雖不比魔物那麽龐大,但也是比他們要大兩個號的。

鱗片網瞬間刺過了希瑟的身體,她哀嚎一聲,血量直接掉了5%。

無憂幾人對視一眼,有戲!

接著便移動到了另一邊,希瑟惱恨的擡手又砸了幾個水炸彈,無奈的在那鱗片網又要刺過來時念動咒語,鱗片在空中頓住,接著紛紛散落在地。

還以為最後這點血能讓她自己消耗死呢。

沒了這個大招,枕星河迅速拉起少游,希瑟便又回到了光彈、水炸彈、迷失控制等攻擊模式,越到後面攻擊便越發淩厲,甚至會迎著眾人的技能而上,魚尾一甩就能拍掉他們半管血。

這算是法師型BOSS被逼急了用出物理招數吧。

猝不及防之下少游還真中了一下,但這個技能實在好躲,之後便再沒人吃過魚尾的傷害了。

希瑟最後的5%血也很快掉光。

無憂一直在想會不會像之前一樣,因為希瑟是劇情裏重要的一環所以系統會留她血條,沒想到希瑟會直接被他們打掉最後一滴血。

她倒在地上,原本就已經半透明的身體從鮮血淋漓的魚尾開始,一點點化成光點飄散消失,而她卻仍舊朝著阿瑞斯的方向伸出了手,臉上只有懊惱和愧疚,仿佛並沒有感受到痛苦。

“阿瑞斯……阿瑞斯……”

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,她仍然在呼喚自己戀人的名字。

或許都不是戀人。

阿瑞斯仍是那副撐頭沈睡的模樣,仿佛對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,無憂卻知道此刻亞托克斯可能正在看著他們。

若他還有一分憐憫,或許都不會這麽看著希瑟死去,畢竟只要他出手無憂九人根本不可能有還手之力,但同時自然也會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。

等希瑟徹底消失,這回是連靈魂都散去了,系統才跳了出來。

“任務{深淵}:已完成。獎勵經驗×800萬,金幣×1千,技能點×10,【大陸的謝禮】×1。”

“恭喜玩家成功消耗物品【大陸的謝禮】,獲得裝備【鬥轉星移】、技能【十裏冰川】。”

【鬥轉星移】同樣可以打開,直接爆出了兩只【鬥轉】戒指和兩只【星移】手鐲,且全部都是橙品,對比之前無憂從赫卡裏姆那分到的那只橙品手鐲相比屬性好了不少,關鍵是還有套裝屬性。

【鬥轉星移】:當同時佩戴【鬥轉】、【星移】四件套時,全屬性+10%。

這就是橙品的裝備嗎?

而【大陸的謝禮】中開出的技能書【十裏冰川】,是除了【不息】以外無憂第一本需要用到魔法攻擊的技能。

【十裏冰川】:對範圍目標內地方釋放,範圍內友方將觸發[冰川]效果,擁有冰川效果的單位受到攻擊時將進入冰封狀態3秒,期間不受任何傷害且無法移動,成功抵擋攻擊時將恢覆5%生命值。冷卻時間30分鐘。

這等於是一個群體無敵技能。

無憂吃掉技能書後原地釋放了一次,包括自己在內的九人頭上都同時出現了一個雪花模樣的標志,五秒後才消失。

“這個技能厲害啊,比少游的無敵還強。”短短五秒已經足夠眾人閱讀完冰川BUFF的效果了。

無憂點點頭,就是CD有點長。

【十裏冰川】的有效範圍是根據玩家的魔法攻擊數值判定的,好在無憂的魔法攻擊並不低,之前只覺得是能讓【不息】回更多的血,現在還多了一個有效使用技能。

熱鬧看夠了,眾人又看向了王座上的阿瑞斯。

“任務要求我們擊殺他,”果幹超人有些困惑:“也就是說,現在也可以?”

無憂直覺不可能,但見影瀟瀟握著匕首走上臺階也並未去阻止。

只見影瀟瀟幾步上前,只猶豫了一秒便高舉匕首刺向了阿瑞斯的胸口,冷兵器劃破血肉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。

匕首順利的捅穿了阿瑞斯的胸口,阿瑞斯卻沒有任何變化,就連傷口都沒有血液流出。

影瀟瀟又將匕首拔了出來。

那綻開的傷口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漸漸開始重新愈合,越變越小,最後重新變回了光滑平整的皮膚,只有那襲赤衣破了個口子,證明方才她的匕首確實是捅進去了的。

“瀟瀟,讓開。”

青衫說完,權杖一揚無數光彈全數落在了阿瑞斯身上——

他們自然看不出阿瑞斯有多少血的,但這些光彈無一例外都沒能對阿瑞斯造成任何傷害,只把衣服燒出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洞。

即使變得衣衫襤褸,阿瑞斯仍舊俊美高貴得宛如神只。

除了無憂和陳起,其餘人的技能全部都在他身上試驗過了一遍,尤其陳起,幾乎刷掉了一管藍才堪堪停下。

“算了算了,亞托克斯怎麽可能讓我們任務做得這麽簡單。”

小侯爺第一個停下了手,環顧一圈才道:“今天解決了希瑟,估計能給咱們爭取不少時間。”

接下來他們肯定要更加瘋狂的刷經驗升級了。

無憂看向他們進來的入口,那個黃色的符文陣,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。

“如果希瑟真的是獨一無二,都這麽久了,魔尊為什麽還沒有下來找我們?”他們進來時可是有許多魔物都看著的,且已經過去四、五個小時了,那幾個魔尊不可能不下來一探究竟。

就算是除了希瑟之外他們還有別的人選,那這裏總歸是魔神阿瑞斯沈眠的地方,他們能允許幾個大陸上的種族這麽褻瀆他們的魔神?

剛說完,幾人便聽見外面傳來幾聲長鳴,還有什麽東西劃過水流靠近的動靜。

“來了。”

無心戀戰,加上這回希瑟除了經驗之外並沒有掉落任何戰利品,九人不約而同的使用了傳送技能回到了自己的大陸。

回到九官城後無憂直接去找了瑟米恩,這次他沒有在噴泉旁,而是待在了自己的院子裏。

無憂看見他時他正皺著眉,坐在樹下發呆,感知力那麽高的人連無憂走到門口了也沒發覺,還是無憂主動敲了敲門。

“瑟米恩長老。”

瑟米恩回過神,瞳孔聚焦看清是她,這才頷首道:“是你啊,進來吧。”

說著便站了起來要帶她去會議室。

“瑟米恩長老,不用麻煩,這回我只是來向您詢問一些事的。”無憂攔住他。

“你說。”

“最近我聽到了一些謠言……”謠言制造者·無憂一臉困惑迷茫:“聽說千年前的魔族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,他們和大陸上的其它種族沒什麽區別,好幾位魔神更是與天神平起平坐的存在,是真的嗎?”

“……”瑟米恩背著手板著臉,半晌才道:“都是幾千年前的事了,誰知道真假?”

“那也就是說,也有可能是真的了?”

瑟米恩一言不發,神色很是覆雜。

這是真的,其實並沒有什麽好否認的,只是瑟米恩之前一直以為魔族變得嗜血冷酷是他們本性如此,可最近流傳的流言中,竟指出是魔神刻意的洗腦。

若說這是魔神為了一己私欲倒也說得過去,但如果再聯想一下更早時間的那些謠言,竟也能推出更加離譜的故事。

僅僅只是可能,瑟米恩都難以接受。

無憂深知此時不該繼續追問免得被瑟米恩懷疑,當即握拳道:“要不是魔神的軀體被什麽東西給保護起來了,我們說不定就能殺了他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瑟米恩皺眉看她。

無憂將瓦斯科湖內空間的事全部說了一遍,只是添油加醋,聽起來讓人覺得他們殺不了阿瑞斯是因為阿瑞斯被一股力量保護著,他們根本近不了身。

這世界上能保護阿瑞斯的力量可不多。

“也許是希瑟做的,所以我可能還得去一趟鮫人族,說不定能找到什麽辦法。”

這話無憂說得半真半假。

果不其然瑟米恩搖了搖頭:“我了解鮫人族,他們並沒有這種力量。”

無憂應下,看著瑟米恩越發凝重的表情,心下松了口氣。

接下來的日子看似平靜無波,無憂九人依舊每天在深淵刷經驗升級,魔族也沒什麽變化,就連後來無憂他們又去了一樣瓦斯科湖,那裏的情況也和之前沒什麽兩樣,高等魔物在旁邊休息、打架甚至是進食,好似完全不知道希瑟已經死了一般。

可那天在空間內聽到的聲音絕對是魔物找來的動靜沒錯。

無憂幾人預料的魔族大亂的情況根本就沒有出現。

難不成之前他們都猜錯了,希瑟其實無關緊要?

“我總覺得瘆得慌。”解決眼前的幾只中等魔物,果幹超人摸了摸手臂:“總感覺馬上就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。”

“我也覺得。”

“而且你們發現沒,魔尊現在好像已經沒有在抓魔化後的魔種了,”小侯爺細細回憶了一遍,之前他們不知道,但確實能發現深淵的魔種不見了,要麽被抓要麽躲起來,但最近好像危機已經解除,魔種又多了許多,打一波怪就能碰見一兩個的。

餘生未央皺眉:“難不成他們已經研究出來怎麽剝離魔族血脈?”

極有可能。

無憂原本坐在巖石上,聞言立馬跳了下來騎上馬就往弗雷爾的山洞跑。

如果這是真的,是不是代表弗雷爾極有可能可以真正脫離掉魔種的身份?

但那同時也代表,喚醒魔神的計劃可能已經準備開始,畢竟從魔族的反應上來看,希瑟並不是他們的唯一候選人。

一路狂奔不知道甩掉了多少魔物,直到進入弗雷爾的領域範圍她才停下來,松了一口氣。

他的坐騎奧斯汀仍舊趴在那裏打著瞌睡。

準備拿出夜鶯戒指時無憂這才發現,她之前把戒指給餘生未央讓他去拉怪了,剛剛走得急根本沒有想到要拿回來。

而且這回奧斯汀躺的位置把山洞入口擋了個嚴嚴實實。

咬了咬唇,她仍舊一步一步朝山洞的位置走了過去。

奧斯汀‘唰’的睜開眼睛,豎瞳泛著幽光緊緊的盯著她。

無憂捏了捏手指,開口道:“我想見弗雷爾。”

奧斯汀吼了一聲,聲音不大,但威脅的意思很濃。

“我知道他在,要不,你去問問他見不見我?”無憂試探著道,暗暗估量自己打不打得過這只半蛇半龜。

腰間的瓷瓶動了動,好像在嘲笑。

奧斯汀眨了眨眼,張嘴就要繼續吼,誰知山洞中突然傳出來一聲:“奧斯汀。”它便乖乖的挪了一下自己龐大的身軀,那個山洞也重新露了出來。

無憂走了進去。

依舊是光滑的宛如隧道一般的通道,但這回無憂準備的照明珠並沒有派上用場——兩邊石壁上安了壁燈,通道內燈火通明。

魔物是不需要壁燈的。

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最裏面的石室,一眼便看見弗雷爾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,手邊是個小幾,上面還擺著吃剩下的……血肉。

無憂看了一眼便沒再多關註,只盯著弗雷爾不說話。

弗雷爾神色也很冷,擡眸看她時眼裏並沒有多餘的情緒:“你真的覺得我不會把你吃了嗎?”

無憂沒說話,擡腿又想往前走了一步,弗雷爾手一揮一道氣流就砍向了她即將落腳的地方。

無憂不得不停在了原地。

“看在過去還算認識的份上,我不殺你。”弗雷爾口氣很淡,抄起小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,嘴邊留下了紅色的印子。

是血。

“但你也不要覺得在我這能為所欲為,趕緊滾。”

如果是之前,無憂可能會覺得弗雷爾真的被魔神血脈影響變得冷血無情,能高擡貴手放過她已經是極給面子了。

可現在魔神那些挑唆的語錄一出來,她根本不相信魔族血液真的就能讓老頭變得這麽不像他。

再想一想伊莉絲,無憂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。

弗雷爾這麽傲嬌又驕傲的人,怎麽可能不在意自己變成魔物的事實?

無憂抿了抿唇,道:“我還沒和老師說我找到你了。”

弗雷爾眼見僵了僵,半晌才道:“隨你說不說,都不關我的事。”

“哦,”無憂應著,摘下腰間的瓷瓶:“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這個?”

“利用你罷了。”他瞥了一眼就挪開目光:“總該讓他瞧瞧事情真相。”

這個‘他’是誰,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出來。

無憂只好將不停顫動的瓷瓶掛回腰間,嘆了口氣道:“老頭,你別裝了,我知道你就是不好意思,死要面子,你是魔種也是我老師啊,我又不會嫌棄你。”

“呸,誰……”弗雷爾揚聲就要反駁,剛出口便知道自己露了餡。

見無憂笑得一臉明媚,他啞了啞,只好板著臉閉上嘴。

“好了,大師,你之前真的嚇到我了,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認識我了。”無憂走近幾步。

這回弗雷爾沒攔她,讓她走到了自己跟前,嘀咕道:“剛剛叫老頭,現在知道叫大師了。”

“之前你不是都聽到了嗎?當時不拆穿我,我現在都快叫習慣了。”

弗雷爾沒好氣的哼了兩聲。

“您看,這是我自己精煉出來的寶石,還不錯吧?”她有些炫耀的擡起拳套,想起自己隱藏了寶石,連忙又從包裹裏拿出一顆。

弗雷爾瞟了一眼,勉為其難道:“就那樣吧。”

或許是因為精煉術是他真正喜愛的東西,來到深淵後他又再沒親手精煉過,這一眼看完他的話頭便上來了。

“你這精煉的手法不對,是不小心混入雜質了吧?不然這裏不會凹凸不平的,我告訴你,得先……”

這都是系統一鍵生成的,哪用得著無憂真的上手?但看著弗雷爾認真的模樣無憂莫名有些愧疚,好像自己真的辜負了這一門‘手藝’一般。

當下真的認真聽了起來。

然後便是一臉懵逼。

“朽木。”弗雷爾哪能看不出來,說完還意猶未盡的罵了一句,無憂也只好訕笑著摸了摸後腦。

“我這不是還沒學多久嘛,能這樣已經不錯了!以後您再慢慢教我唄!”

聞言,弗雷爾又沈默了下來,將寶石丟回給了無憂。

無憂看著他,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。

“所以,您真的打算用你的血脈去喚醒魔神嗎?”她有些憂心:“還是您有別的什麽打算?”

“我能有什麽打算,”弗雷爾嗤笑:“不喚醒他,那個人的真面目永遠不會被發現。”

果然,弗雷爾早就知道魔神和天神是同一個人。

他和無憂幾人打的是同一個主意,先殺了魔神,引出亞托克斯後再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他,等信仰之力消失再擊殺他。

可信仰之力哪裏又是那麽容易徹底消失的,就算理想狀態下大陸真的一個亞托克斯的追隨者都沒了,他本身的實力也幾乎是這個游戲的天花板。

可弗雷爾顧不了那麽多,他等了這麽多年,就是為了等這一刻。

殺了亞托克斯,為整個弗雷爾家族覆仇。

在無憂的追問下,他才終於說出了當年弗雷爾家族滅門的真相。

五十年前,弗雷爾家族長女卡洛琳與青年莫格薩相識相戀,弗雷爾家族並沒有什麽門第觀念,很快便也接納了莫格薩並打算馬上為他們舉辦婚禮。

但意外的是,卡洛琳提前懷孕了,未婚先孕在當時並不光彩,為了面子,弗雷爾家族決定等卡洛琳生下孩子後再辦婚禮。

這也是為什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原因。

沒想到這一等,就讓他們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
弗雷爾既然是大家族,族裏自然也有許多寶貝,其中便有能鑒別魔氣的東西,當時無意在卡洛琳的肚子旁放了一會,便查出胎兒是個魔種!

自然也就得出這個叫莫格薩的青年其實是只魔物!

等他們想再去找莫格薩時,人早就已經不見了。

沒辦法,他們想讓卡洛琳打掉這個孩子,可卡洛琳當時好像已經入了魔,怎麽也不肯,醫生也說她天生體弱多病,不宜流產,沒辦法,弗雷爾只能在所有人覆雜的情緒中出生了。

但弗雷爾家族出乎意料的是,對弗雷爾還算不錯。

雖然知道他是魔種,也將他送出家族到外面去學習鑲嵌,但同時也在到處尋找能洗去他魔族血液的辦法,只是時間太短,找了幾年也只找得到一些壓制魔化的法子。

當時他們都覺得還來得及,畢竟離弗雷爾成年還有許久,也沒想到他們會遭遇一場滅門之災。

起因是族中有位活了上千年的長老,他是整個家族中唯一見過天神亞托克斯的人,在某一次接回弗雷爾全族聚集的時候說了一句:‘這孩子的眼睛很像天神。’

第二天,全族滅門。

無憂倒吸了一口氣。

所以,只是因為這麽一句似是而非的話,亞托克斯將整個弗雷爾家族都殺了個幹凈。

當然,除了弗雷爾……和卡洛琳。

他留下弗雷爾是為了今日能名正言順的喚醒他魔神的身份,那留下卡洛琳又是為了什麽?

無憂眨眨眼,終於知道魔族為何這麽平靜,這麽有恃無恐。

甘願為魔神奉獻靈魂的,可不止希瑟一個。

“大師!”無憂揚高了聲調,拉住弗雷爾:“您,您的母親也在深淵!他們可能就是打算將她的靈魂獻給魔神,現在說不定已經將她抓起來了,咱們趕緊去!”

這一拉卻沒拉得動。

“去?去哪?救她嗎?”弗雷爾說完笑了兩聲:“憑什麽?”

無憂楞在原地。

“是她上了那人的當,也是她執意要生下我,更是她!”弗雷爾越說,眼眶越紅:“這麽多年對我不管不問,深淵一開卻迫不及待的進來想要找她的情人!也是她忘了弗雷爾家族是怎麽死的!”

“她既然自願奉獻靈魂,我又為什麽要去阻止?說不定還會被她恨一輩子。”

說完像是覺得有趣,弗雷爾靠在椅背上大聲的笑了出來。

無憂看著他,一時有些說不出話。

“你走吧,不要再來了,我知道你是被亞托克斯選上的人,說不定明天我們就要在戰場見面了。”弗雷爾止住笑然後揮了揮手,神色又變回了疲倦的冷淡:“到時候我便不會手下留情了。”

“我不是……”

“走!”

無憂還想說些什麽,卻被一股力量推著,直接送出了山洞。

石室的門在眼前緩緩合上,也徹底將弗雷爾的身影攔在了裏面。

奧斯汀依舊趴在原地,見無憂出來後挪了挪,重新擋住了洞口,任無憂再怎麽請求都不動彈,眼睛一閉就呼呼大睡。

看出來弗雷爾確實不會見自己了,無憂只好暫且放棄,一步三回頭的離開。

既然知道魔族極有可能找到了卡洛琳,留給他們的時間恐怕真的不多了。

她得將這個消息傳回大陸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??明天,最多後天,就要寫最後的決戰了……

頭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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